我和我的故事
专访
Rachel Weisz
在她30年的事业轨迹中，Rachel Weisz 面对过很多极具挑战性的角色。但在即将上映的电视剧版《孽扣》中，她将迎来两个“第一次”：第一次出演电视剧，以及第一次和自己演对手戏。“第一天，我整个脑子都是乱的，” 她聊起扮演剧集中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时，浅浅笑着坦白道，“但到了后面，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了。”
Weisz 丰富的角色履历包括前身是苏联特工的自由杀手（2021年的漫威大片《黑寡妇》），女王的红颜知己兼情人（2018年的古装喜剧《宠儿》），还有刚毕业的新闻记者（2008年的浪漫喜剧《爱情三选一》）—— 但是当你真正面对她时，她就是 Rachel，在纽约和家人过着平静低调的生活。我们刚一见面，Weisz 就散发出亲切的印象，身上的毛线帽和摇粒绒外套只为了保暖。除了脱颖而出的美貌，没什么会让你相信此时此刻一位好莱坞巨星正坐在布鲁克林咖啡店的角落里。
如何区分身为演员的 Rachel Weisz 和身为自己的 Rachel Weisz，一直都是她事业中的重要主题。她没有社交媒体账号 ——“我不是很会这些新科技，如果开始的话肯定会很烂，” 她说 —— 也不怎么公开谈论自己和丈夫 Daniel Craig 的关系，或是两人的家庭生活。这并不是有意为之的策略，而是她的个人哲学。
“对于过去的女性角色，我经常觉得她们被刻画地过于简单，但是这一点正在改变，所以很让人欣慰。”
“对我而言，‘私生活’这个词就和字面意义一样：你过着你的私人生活，这是你的现实，”她解释道，“和幻想不是一回事。”
但即使是幻想，这也是 Weisz 的专长。她在2006年凭借《不朽的园丁》摘得奥斯卡最佳女配角，十余年后又凭借《宠儿》再次获得提名。在这些高光时刻的背后，她却依然苦于找不到理想的角色。
“对于过去的女性角色，我经常觉得她们被刻画地过于简单，但是这一点正在改变，所以很让人欣慰，” 她说，“我在寻找的是更加复杂的角色，需要更有趣、更有深度的编剧。”
“（制片人）Alice 和我很想看到获得巨大成功，以及遭遇完全失败的女人们……因为人性本身就是非常、非常复杂的。我们从来都不是只有一面。”
回到《孽扣》的话题，Weisz 在其中同时扮演 Beverly 和 Elliot Mantle 这对同卵双胞胎，但正如你所预料到的，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Elliot 更加外向，容易感到无聊，更加喧闹 —— Weisz 形容她“总是渴求着美食、性和新的体验”—— 与此同时，Beverly 则害羞、保守，“对于享乐总是感到别扭。”
不同的个性之下，正是这对双胞胎的共同之处推动着剧情的发展：两人都是妇科医生，渴望开设自己的生产中心（Beverly 为新手家长提供更好的照顾；Elliot 负责不那么‘光明正大’的研究），她们彼此的关系可以说“相爱相杀”，随着剧集的推进而不断展开。
如果这听起来有点耳熟，是因为《孽扣》是基于1988年 David Cronenberg 导演、Jeremy Irons 主演的同名电影的新版本，作品本身改编自1977年灵感源自《New York Magazine》上一篇关于真人双胞胎妇科医生 Stewart 和 Cyril Marcus 文章的小说。Weisz 作为这部电影的粉丝，之前就有把主演换成女性的想法。
“《木乃伊》中每个人的表现都如此出色，就好像其中有魔法一样，这种魅力很难形容 ——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无论在哪一个时空，所有事情都在彼此呼应，而此时此刻，我们正身处其中之一 —— 我觉得这部剧既是现在，也是未来。” 她解释道。这一点从第一集就初见端倪：Beverly 和 Elliot 面对着所在医院里此起彼伏的分娩叫喊，悲剧性的结果也映照着现实问题。
与电影相比，Weisz 更想用电视剧来演绎。“你可以在更长的篇幅中去探索这个故事，” 她解释道，“我以前从来没尝试过电视剧，这里诞生了众多精彩至极的剧本。”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她需要编剧和制片人。Weisz 非常欣赏 Alice Birch 的剧作《Revolt. She Said. Revolt Again》，也很喜欢她为 Florence Pugh 主演的电影《麦克白夫人》撰写的剧本，（此时还是2017年，在 Birch 把 Sally Rooney 的小说《正常人》改编成那部大热剧本之前）于是 Birch 成功加入，为试播集写好了剧本。“她的剧本对我有着奇妙的魔力，总是能带给我惊喜。” Weisz 评价道。
2020年，她们带着这部剧来到 Amazon，并立刻获得了肯定。“这部剧集被直接投资购买，非常了不起，而我则是一步步摸索着进行，” 她说，“这对我来说是场漫长的旅程。如此优秀的剧本并非从天而降，是 Alice 和我两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在疫情封锁刚开始的六周，Weisz 和其他七位女性一起加入编剧室，呈现出她们对于这部心理悬疑剧的解读。虽然原始故事非常黑暗，现实世界也不容乐观，但对于 Weisz 和 Birch 而言，一点点黑色幽默必不可少。（Birch 还一直在《继承之战》担任剧本审核，得知这一点观众应该不会感到惊讶，尤其是在看完第二集后 —— 这部剧围绕着一群极度富有却图谋不轨的人在周末的一次度假展开。）
“一开始故事非常平稳、现实甚至艰涩，但突然之间就会变成我们所说的‘近科幻’而非纯科幻；剧情也会陡然升温。” Weisz 告诉我。
故事中，Beverly 和 Elliot 发展成为如此截然不同的角色，以至于 Weisz 甚至没考虑会是自己一人分饰两角。“在我的想象中，会由两个人分别扮演。” 她说。但当面对这份挑战，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她先是会以 Elliot 的角色面对拍摄搭档和替身 Kitty Hawthorne 拍完一场戏，然后迅速做完妆发转换成 Beverly；接着她会戴着耳机再拍同一场戏，这样就能听见她自己的台词。
在同一部剧中分饰两角可能并不简单，但通过扮演 Beverly 和 Elliot，Weisz 终于也创造出了她一直在角色中所寻找的复杂性。
“Alice 和我很想看到获得巨大成功，以及遭遇完全失败的女人们，” 她说，“这是两个很复杂的角色，而且也不是那种无聊老套的善恶双胞胎设定，因为人性本身就是非常、非常复杂的。我们从来都不是只有一面。”
这也正是 Weisz 三十年演绎生涯的主题：让女人成为真正的人。说到这，她回想起那个让她一炮而红的角色：1999年《木乃伊》中的 Evelyn。
“能看到这样两个站在事业顶点的女性却拥有如此不堪、失衡、怪异的私生活……就是这样的反应差感，实在太美妙了。”
“她有很多面！好胜、爱生气、单纯、傻傻的又很聪明，还很勇敢，” Weisz 说道，她对 Evy 这个角色的爱仿佛未曾改变，“而且她还是个图书管理员，在一部动作片里！这个角色和剧本在当时真的让人眼前一亮。”
我们见面的日子正好约在了2023年奥斯卡颁奖礼的几天前，几天之后最佳男演员的结果就将揭晓，而获奖者正是她在《木乃伊》中的共同主演 Brendan Fraser，他现在正处于自己的高光时刻。虽然对于 Weisz 而言很难挑选出自己的最爱（毕竟她和被提名的好几位演员都有共演经历），她一直和所有人一起为 Fraser 应援。
“我真的、真的太为他高兴了……他终于开启了新的篇章，” 她说，“而且没有谁比他更值得这份荣誉。”
Weisz 虽然知道《木乃伊》是一部小众经典，她却不了解这部电影如何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深受粉丝喜爱，尤其对于千禧一代。二十多年过去，她对于这部带领她走向好莱坞成功的传奇探险片仍充满爱意。
“我也很爱这部电影，有着同样的感觉，” 她兴奋地说道，一边回忆起拍摄的过程，“我们拍的时候完全没有头绪，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买票。每个人都如此出色，就好像其中有魔法一样，这种魅力很难形容 ——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对她而言，这个角色不仅只是为事业带来转机这么简单；它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种她至今都在追寻的标准。“我特别喜欢《木乃伊》中的幽默感 —— 它和《孽扣》截然不同，但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这种寻求快乐的氛围。我觉得女性追求快乐这件事非常有意思，” 她说，“Elliot 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她爱吃、爱作爱。女性欲望是个很有趣的话题，我觉得我们探索的还不够。”
通过《孽扣》，Weisz 得以找到更广阔的空间来探索女性欲望，以及女性角色所应得的复杂性 —— 而这种复杂性正是她这样的演员所梦寐以求的。
“能看到这样两个站在事业顶点的女性却拥有如此不堪、失衡、怪异的私生活，” 她说，“就是这样的反应差感，实在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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